万般皆上品，独老九下品

民间口口相传“万般皆上品，唯有读书高”的理念，不知从何时被何人串改成了“万般皆上品，唯有老九臭”？

20世纪九十年代作为一位年过半百的川大教授，我因公出差在长春到北京的特快火车上，真真切切地体验到了当时教书匠低人一等的社会地位。

正值隆冬季节，我应邀来到位于长春斯大林大街的“冶金部长春黄金设计院”进行短期学术交流。由于学术活动比较繁忙，时间仓促，因而我未能提前购得返回北京的卧铺车票，只有临时决定购买回程的硬座车票。

我依据多年出差乘车的经验，因此判断设在列车中部第9号车厢有“车长办公室”。在列车发车之后，它都会登记补办为数不多的卧铺票，所以我没有直接到自己票面的车厢上车，而是早早就候在车长办公室前排的第一位，翘首以盼以期一个补办卧铺票的机会。

列车于晚23时开出长春大约半小时后，一位漂亮的女车长终于来到车长办公室坐定。我心里暗自庆幸，期盼的卧铺票应该十拿九稳就能补到手。

殊不知车长此时手里挥动着红蓝两个小本本，依次为排在教授后面年纪轻轻的一男一女分别办理了卧铺票。轮到排在第一位的年过半百的教授我时，车长居然宣布卧铺票没有了。

这时把我气的，已经火冒三丈的我此时忍无可忍地大声质问车长：“你刚刚来的时候不就收到了我们递交的3个本本吗？为啥将第一个收到的教授本本压到下面？”我连珠炮似厉声质问道。

“不错，按照相关规定，记者和现役军人属于优先照顾对象。”

“第一位持深蓝色法制日报记者证的年轻人和第二位持空军家属证的年轻女子，你都优先给办理了。可是他们却都排在年长他们差不多一倍年纪的老者后面啊！”

“唯一的不同是教授所持的大红色国务院特殊津贴证书，只能证明老者是个教书匠而已。在目前这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当下，我们教书匠位卑言轻，对你们说来是不是并无油水可言啊?”

“车长你不会不知道，第一个交给你的大红色本本不仅尺寸最大，其面积足足超过记者证和军人家属证的两倍，更重要的是里页盖着的红色印章也最大的，发证机关可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啊？对比之下，小小的法制日报只是中宣部下属众多报社之一而已；那个军人家属证更不知道是属于哪一个级别的何等家属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车之长你居然无视先来后到的公共秩序，无视国家行政级别的高低，无视三人实际年龄的巨大差距，竟然明目张胆地欺负一位年逾半百的老者，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刻的我只好说，车到北京我们一同到你们铁道部去评评理。教授如此一连串的大声训叱，不仅赢得了满车厢乘客们的阵阵掌声，同时也招惹车上的乘警急速赶来解决问题。

看来此时的车长和乘警的自知之明还没有完全泯灭，自知理亏，在没有任何争辩和解释下，只是表示车上的剩余卧铺票实在是没有了。

我最后只好就近坐在车长办公室临近的座位上，等待车长的最终解决办法。身边一位和善的乘客坦言：要不是教授你持有的红色本本，平时凶神恶煞的乘警说不定刚才会揍你一顿呢？

大约两个小时后，车长和餐车主任一同来到我的座位前，道歉之后提着我的简单行李，一道来到列车尾部的乘务员休息专车内，专为我安排在一个当时正当值夜班的乘务员的铺位上休息。得到这一切，教授心里的火气全然消解，在向车长和餐车主任表达谢意之后，安然躺在卧铺上入睡了。

人的等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