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离家外出求学,出发前一天在家准备行李时,父亲跟我说:一会儿记得去外面挖一包土带过去。我笑:带土干嘛呀?自己的东西都不够装的哦。父亲笑而不语。
第二天凌晨五点起床准备出门,因为要去赶九点的飞机。我很快速地洗漱完,吃了一个早餐。父亲再一次问我:昨天叫你去挖土,你有挖好装在包里吗?我摇头说:没有。父亲二话不说直接就拿着电筒提着锄头就出门去了,过了不到五分钟他提了一袋泥土进屋来。在父亲的注视下我把土装进了行李箱。九月的泥土在晨露的浸润下还散发出来一种带有青草的馨香。这种味道似乎是经过千万种微生物发酵出来,带着家乡独有的气息。我抱着那个袋子狠狠地吸了一口泥土的香味。
要出门时我去家里大堂给逝去的长辈磕完头。正式准备出门了。在车上我又问父亲为什么要带一袋泥土出门呢?父亲说:你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家出过远门,这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怕你到哪里之后不习惯当地的生活方式还有饮食。会出现水土不服,你带上家里的黄土,不舒服的时候可以拿一点出来泡水喝。这样你就还像是在家里似的。不会经常无故生病。我心中很是不信,但也还是点头称赞。(因为觉得这一点都不科学,那泥土泡水不是更脏吗?那里面有那么多的细菌吃了不会闹肚子吗?)
到学校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好之后,我父亲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买了一瓶矿泉水把那个瓶子拿来给我泡了一瓶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一定要每天去喝一口瓶子里的水。我满心欢欢喜地答应下来。可是那个瓶子里的水我也只喝过一次,就是我父亲看着我喝的那一次。就很小的一口。之后再也没有喝过。
临到要毕业了我也没有发现自己有水土不服的感觉。这有可能与我的适应能力强有关吧。我父亲还有我大姐一出远门就会各种不舒服,在外面怎么治都治不好,但是只要一回到家就不治而愈了。所以他们出门都需要带上家里的土预防。
马上快要离开学校了,近日在整理用物的时候,又找出来了我刚来时带的那包土。我觉得不好带了,刚好朋友送了我一个小瓷瓶,我就把它们装到了瓶子里面去。走的时候也带上它,以后走到哪里就把它带到哪里去。虽然不是为了预防水土不服,但是也觉得只要带上它就会有家的感觉。里面还嵌有着家乡杂草的根。虽已干枯,但似乎还可以闻到泥土的清香。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不能回家吧。我不时地会想念家里冬季翻完泥土的味道,希望到家里的木栈道上去走走逛逛,闻闻土的香气,看看在地里的人们挥锄翻地的背影。哦,那是多么可爱又温馨的画面啊!
父亲叫我带上那一怀黄土,可能并不只是为了让我预防水土不服。更多的可能是为了让我不管在何时何地都有家乡的味道陪伴着我。不会觉得一个人“独在异乡为异客”的那种思乡却不能及的感觉。
我虽不能保证我父亲所说家乡的土泡水喝可以治水土不服这个方法是否有效,但是我觉得站在比较感性或者浪漫的角度来看。那怀黄土能治愈的不是各种疾病,而是我们在外流浪流浪者的疲惫不堪的心灵。给我们的灵魂一怀安栖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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