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trong><span style="font-size: 26px;">一个“吃货”的修养</span></strong></div> <div> 端午节又到了,这里要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端午节是中国人最传统的节日之一,也是我最最喜欢的一个节日,正是五月好时光,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连吃的一切食物都是美好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我看来食物也是有心情的。</div> <div> 好了,言归正传,我是来推荐书的。每年端午节我都会想起初中学过的一篇散文《端午的鸭蛋》,是汪曾祺先生写的。因为在我的家乡,端午节时没有吃鸭蛋的习惯,当时学到这片课文,越读越想吃,我想那该是怎样一种美味呢(虽然后来我不吃肉不吃蛋),但我依然相信那是人间最美味的。</div> <div> 后来,接触到了不少汪曾祺先生的文章,越发地迷恋,他的文章里透着一份宁静、闲适、恬淡的心理定势,追求心灵的愉悦、净化和升华。他以个人化的细小琐屑的题材,使"日常生活审美化",纠偏了那种集体的"宏大叙事";以平实委婉而又有弹性的语言,反拨了笼罩一切的"毛话语"的僵硬;以平淡、含蓄节制的叙述,暴露了滥情的、夸饰的文风之矫情,让人重温曾经消逝的古典主义的名士风散文的魅力,从而折射出中国当代散文的空洞、浮夸、虚假、病态,让真与美、让日常生活、让恬 淡与雍容回归散文,让散文走出"千人一面,千部一腔",功不可没。</div> <div> 再到后来看到他的《人间草木》,彻底成了他的头号粉丝。汪曾祺先生是个很有趣的人,他对吃特别讲究,也有研究。他总是把吃的感受、吃的氛围,怎么个来历说得头头是道、烘托得恰到好处。用真实细腻的语言,表达了无限的生活热情和雅致的韵味,把口腹之欲和高雅文学拉得很近。</div> <div> 《人间草木》非常值得一读,里面满满的是人情味,是对生活的热爱。先生可以把每样吃食都写得跃然纸上,读来,仿佛真的就在品美味一样。怪不得人都说汪曾祺先生是个快乐的“吃货”。对于这个词,我想只有他才担的起。汪曾祺因生活的轨迹对于家乡、昆明、张家口、北京等地的饮食都有了解,常常谈起某一食物的吃法,能举出各地不同的饮食习惯。不仅如此,他还能说出一种食物最诱人的时候、最适合的烹调方法。不仅吃的种类多,吃的地域还广,再用闲散随意的文字描述给我们,所传达的已经不是“口齿留香”能够涵盖的无穷韵味。在“会吃”这一点上,就已经令人望尘莫及。</div> <div> 他还好吃,从他诸多谈吃的文字来看,他简直是吃尽四方的人。从家乡高邮的鸭蛋到北京的豆汁儿,到湖南的腊肉,包括咸菜,酱菜,野菜,他都要追究,琢磨一番。而且时常要发出毫不保留的赞叹:我一辈子没有吃过昆明那样好的牛肉。</div> <div> <br /> </div> <div> <br /> </div> <div>这里附上汪曾祺先生的《端午的鸭蛋》节选</div> <div> <br /> </div> <div>我的家乡是水乡。出鸭。高邮大麻鸭是著名的鸭种。鸭多,鸭蛋也多。高邮人也善于腌鸭蛋。高邮咸鸭蛋于是出了名。我在苏南、浙江,每逢有人问起我的籍贯,回答之后,对方就会肃然起敬:"哦!你们那里出咸鸭蛋!"上海的卖腌腊的店铺里也卖咸鸭蛋,必用纸条特别标明:"高邮咸蛋"。高邮还出双黄鸭蛋。别处鸭蛋也偶有双黄的,但不如高邮的多,可以成批输出。双黄鸭蛋味道其实无特别处。还不就是个鸭蛋!只是切开之后,里面圆圆的两个黄,使人惊奇不已。我对异乡人称道高邮鸭蛋,是不大高兴的,好像我们那穷地方就出鸭蛋似的!不过高邮的咸鸭蛋,确实是好,我走的地方不少,所食鸭蛋多矣,但和我家乡的完全不能相比!曾经沧海难为水,他乡咸鸭蛋,我实在瞧不上。袁枚的《随园食单·小菜单》有"腌蛋"一条。袁子才这个人我不喜欢,他的《食单》好些菜的做法是听来的,他自己并不会做菜。但是《腌蛋》这一条我看后却觉得很亲切,而且"与有荣焉"。文不长,录如下:</div> <div> <br /> </div> <div>腌蛋以高邮为佳,颜色细而油多,高文端公最喜食之。席间,先夹取以敬客,放盘中。总宜切开带壳,黄白兼用;不可存黄去白,使味不全,油亦走散。</div> <div> <br /> </div> <div>高邮咸蛋的特点是质细而油多。蛋白柔嫩,不似别处的发干、发粉,入口如嚼石灰。</div> <div>端午的鸭蛋</div> <div>端午的鸭蛋</div> <div>油多尤为别处所不及。鸭蛋的吃法,如袁子才所说,带壳切开,是一种,那是席间待客的办法。平常食用,一般都是敲破"空头"用筷子挖着吃。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高邮咸蛋的黄是通红的。苏北有一道名菜,叫做"朱砂豆腐",就是用高邮鸭蛋黄炒的豆腐。我在北京吃的咸鸭蛋,蛋黄是浅黄色的,这叫什么咸鸭蛋呢!</div> <div> <br /> </div> <div>端午节,我们那里的孩子兴挂"鸭蛋络子"。头一天,就由姑姑或姐姐用彩色丝线打好了络子。端午一早,鸭蛋煮熟了,由孩子自己去挑一个,鸭蛋有什么可挑的呢?有!一要挑淡青壳的。鸭蛋壳有白的和淡青的两种。二要挑形状好看的。别说鸭蛋都是一样的,细看却不同。有的样子蠢,有的秀气。挑好了,装在络子里,挂在大襟的纽扣上。这有什么好看呢?然而它是孩子心爱的饰物。鸭蛋络子挂了多半天,什么时候孩子一高兴,就把络子里的鸭蛋掏出来,吃了。端午的鸭蛋,新腌不久,只有一点淡淡的咸味,白嘴吃也可以。</div> <div> <br /> </div> <div>孩子吃鸭蛋是很小心的。除了敲去空头,不把蛋壳碰破。蛋黄蛋白吃光了,用清水把鸭蛋壳里面洗净,晚上捉了萤火虫来,装在蛋壳里,空头的地方糊一层薄罗。萤火虫在鸭蛋壳里一闪一闪地亮,好看极了!</div> <div> <br /> </div> <div>小时读囊萤映雪故事,觉得东晋的车胤用练囊盛了几十只萤火虫,照了读书,还不如用鸭蛋壳来装萤火虫。不过用萤火虫照亮来读书,而且一夜读到天亮,这能行么?车胤读的是手写的卷子,字大,若是读现在的新五号字,大概是不行的。</div>